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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d Flanders教授主讲“美国大选的合法性”

发布时间: 2019-03-27     浏览次数: 224

2019313日中午,复旦大学陈树渠比较政治发展研究中心2019年度主题演讲第4期(总第273期)在文科楼615举行。来自华盛顿大学的Chad Flanders教授以美国大选的合法性(The Legitimacy of American Elections: 2016 and Beyond为主题做了报告。讲座由国务学院任军锋教授主持。

任军锋教授首先介绍了Flanders教授的学术背景。Flanders教授是华盛顿大学圣路易斯分校的法学教授,他本科毕业于希尔斯代尔学院,在芝加哥大学获得硕士和博士学位,并在耶鲁法学院获得法学博士学位。他主要研究和教学领域是刑法、选举法、法律与宗教、刑罚哲学,曾发表过30多篇期刊文章和书本章节,并担任两部书的编辑——《The Rise of Corporate Religious Liberty》和《The New Philosophy of Criminal Law》。他曾以富尔布莱特访问学者身份在南京大学授课,并曾在四川大学、北京外国语大学、北京化工大学和匈牙利Pázmány Péter大学授课。在从事教职工作前,他还曾任职于阿拉斯加最高法院和第十巡回上诉法庭。2018年他还曾担任阿拉斯加州的访问地方检察官。

Flanders教授开场首先表示,他需要为在座的听众们道个歉,这源于两个原因:其一,本次讲座将主要关于他近期才刚开始思考的问题,可能会比较简单、不够成熟,因此他也欢迎任何建议和意见;其二,美国长期以来一直认为自己的制度是独特的、例外的、唯一的、正确的、应当被所有国家效仿的,然而2016年特朗普的当选却促使他和他的美国同仁们不得不反思这一他们一贯的信念,并反思另一个更具有普世性的问题——什么样的制度才能带来合法性?

结合几段视频,Flanders教授谈到,大选前的所有民调都显示希拉里会取胜,几乎所有人也都觉得希拉里会赢——包括特朗普自己——《Fire and Fury》一书就认为,特朗普在大选前从未意识到自己会赢,参选仅仅只是为了打响自己的品牌。然而随着大选结果的揭晓,美国社会陷入了一种“全国性抑郁”。

如何解释特朗普的胜利?Flanders教授认为主要有三方面的原因:首先,特朗普幸运地得到了几个摇摆州的险胜;其次,希拉里没有成功地保持住奥巴马留下选民联盟;第三,特朗普成功地鼓动起了一股民粹主义的热潮。Flanders教授也谈到了当前针对特朗普当选的几种主要的质疑:第一种是质疑俄国人黑(hacked)了美国大选,他们侵入了美国大选的投票机,并篡改了投票结果;第二种则是质疑特朗普赢得大众选票的人却没有赢得选举人团;第三种是质疑俄国人通过脸书等社交媒体操纵(manipulated)了投票人。

为了便于进行进一步的哲学分析,Flanders教授给不合法性(illegitimacy)这个概念下了一个操作化的定义,即在在民主政治中,一场选举在(1)在投票中存在程序性问题,(2)这个问题使得最终结果导致一个可能不正确的人当选,意味着这场选举是不合法的。

基于这个定义,Flanders教授选取了上述的三种针对特朗普的质疑进行思想实验,来测试上面这个定义——

针对第一个质疑,有一些证据表明俄国人确实尝试改变部分州的投票情况,假如这些改变确实导致特朗普多赢了一个州,那么这就会是一场不合法的选举。然而,在国会最终报告中显示,俄国人的尝试从未成功过,美国各州独立而分散的投票统计方式使得这种黑客行为变得困难。这意味着,在“不合法性检验”中,俄国人的黑客行动并未造成不合法性。

针对第二种情况,这事实上涉及到了围绕美国“选举人团”制度长久一来一直存在的辩论。在民主制度中,一般认为获得多数人支持的一方获胜,然而“选举人团制度”却是谁得到最多州谁赢,这种分离现象导致了另一个问题——制度自身能否使得选举不合法?由于三方面原因,“选举人团制度”并不构成不合法性:其一,候选人都在选举一开始就知道选举的游戏规则是要抓住选举人团,并依此来设计他们的选举策略;其二,选举人团并不显然地违背“测量人民的愿望”的目标;其三,由于当前全国大众选票相差不远(仅300万票),我们无法显然地用反事实分析,假定从一开始这场竞争就是以大众选票为核心时,特朗普是否确实会输。

而第三种情况则有所不同。尽管俄国人确实没有改变大选结果,但有很广泛的证据可以证明俄国人通过各类社交媒体劝说美国人不要投票给希拉里。比如俄国人通过黑进希拉里助手的电脑,并将希拉里的邮件泄露给维基解密的方式,在关键时点打击民众对希拉里的支持;又比如俄国情报机构注册了大量在脸书和推特帐号,发布各类反对和仇恨希拉里的帖子,比如将希拉里粉饰成一个对退伍老兵不闻不问的人,或结合基督教教义把她与特朗普的对抗描绘成撒旦与上帝选民的对抗,还有帐号发布了大量在非法移民、穆斯林方面激化社会矛盾的meme(表情包)。然而,这却是一个很难以辨识的问题。维基解密确实透露了真实信息而非假新闻;而推特和脸书的动员帐号所发布的消息则是在美国大选中极为普遍而常见的吸引选民的操作。

Flanders教授提出,在思考这个问题时,必须注意到进行这类操作的主体。他认为,有两个原则在这一问题上决定了“不合法性”的成立与否,即“国内还是国外力量进行”,以及“行动来源是否为人所知”。对于本次选举中俄国的行为而言,它既非来自美国国内,其源头也不为人确知,因此是不合法的。在此,Flanders教授引述了最高法的一次判例的原文来证明这一原则:“A State's historical power to exclude aliens from participation in its democratic political institutions is part of the sovereign's obligation to preserve the basic conception of a political community.他总结道:“只有一个共同体的成员才有权决定该共同体的命运Only the members of that community can decide the fate of that community)”

缘此,俄国对美国社交媒体的操纵确实符合了思想实验的第一部分(对程序造成了影响)。然而,它是否符合第二部分呢?Flanders教授表示,我们仍无从所知。

末了,Flanders教授谈到了针对特朗普事件一些需要进一步完善的理论工作。第一,理论家们需要重新尝试找到一个“一切都正确进行”的“最理想”的选举,以此为坐标衡量每一场选举的错误之处。第二,理论家们仍然要思考,对于一场不合法的选举应当怎样补救?是重新投票还是一场革命?当前的几种补救观点都并不尽如人意:一种观点认为我们只要在四年后把不合格的候选人选出白宫即可——但这意味着一个不合法的候选人将不得不执掌四年白宫;第二种观点认为可以对该总统进行弹劾——但一般而言弹劾往往仅针对总统在任期内的错误行为,而不是他就任前的过错。

讲座最后,Flanders教授还与师生们就不合法性与自由民主制的关联、以重划选区(gerrymandering)为代表的合法改动选举规则行为、美国对别国国内政治的干涉行为、最高法院投票对选举的参与、封闭社会与开放社会、民众的盲目性和民主教育等问题进行了广泛、热烈而深刻的探讨。

  

  

(CCPDS  李俊达 供稿;国务 审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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