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5月19日下午，复旦大学陈树渠比较政治发展研究中心2015年度主题演讲第12期（总第116期）在复旦大学文科楼630室举行。代尔夫特大学公共行政与组织管理系教授Hans de Bruijn教授以“Gaming and actor strategies in large public infrastructure projects”(中译：“大型公共基础设施项目中的博弈与行为体战略”)为题发表了精彩的演讲。此次演讲由复旦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公共行政系Martin de Jong教授主持。

讲座伊始，Hans de Bruijn教授分享了其亲身经历的荷兰大型的基础设施建设——港口扩建的评估。他介绍，一般由港口集团、地方政府和荷兰中央政府各出资三分之一支持港口建设和扩建，对荷兰中央政府而言，存在着如何分配其基础设施资金的问题。在现实中，可能有众多的港口都申请中央政府的资金来扩建，而中央政府的资金有限，各个地方和港口集团为了争夺有限的基础设施的建设资金就必须进行博弈。

一般认为，中央政府在选择向何处投入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的时候，应当对于各方面的利弊进行广泛而深入的调研，并根据各方面的信息综合考虑而做出最后的决断。这一理性决策的基本流程是，提出问题，找出目标，建构流程，收集信息，做出决策，执行决定，进行评估。但是Hans de Bruijn教授以身说法，在实践操作中，如此理性的操作是不可能的。Hans de Bruijn教授指出，如果按照完全理性做决策，至少存有两处困难，其一，理性的决策需要众多的有效真实的信息，但是这在现实生活中是完全做不到的，信息总是有限的，例如人们就很难评估不同类似项目之间对于环境的影响究竟孰轻孰重。其二，在现实中，总是有很多的利益攸关方。他们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不断游说决策层，并不断发出有利于自己的信息，扰乱视听。

Hans de Bruijn教授指出，与其将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的问题看做是科学理性决策的过程，不如将之看做是一个多方博弈的过程。其中位于博弈中心的是提供公共建设资金的中央政府，而其他的是想要争取自己的各方，他们都要争取中央政府的支持。Hans de Bruijn教授进一步指出，在传统理论中所认为的HUB-AND-SPOKE（中心—辐轴）理论是不足以解释或解决当前的公共基础设施建设自己分配问题。

Hans de Bruijn教授介绍了多议题博弈理论。他认为如果要解决当前的关于公共基础设施建设资金的争夺问题，并建立起一个有效的机制来分配资金，就必须将原先的单一议题博弈变成多议题的博弈。他通过在某个家庭内关于家庭生活的讨论，来推导了多议题博弈的特点及其优势。其一，一旦博弈牵涉到多个议题，那么利益攸关方就更倾向于参与博弈。而政策的执行需要各方面的参与。一旦利益攸关方参与到博弈中去，那么就会减少了他们在之后的不合作。其二，多方博弈之中，各方面会更倾向于付出与索取。因为当博弈牵涉到多个议题的时候，利益攸关方会综合衡量自身的各项利益，他们可能会在某些次要议题上放弃争夺，而把更多的精力花费在那些他们认为最为重要的议题之上。甚至可能在某些次要议题之上让步放弃一些既得利益，以求在更重要的议题上获取更大的利益。这一付出与索取的互动，使得多议题的博弈得益展开，而不至于被单个议题绑架。第三，多议题博弈给了合作以可能。在HUB-AND-SPOKE（中心—辐轴）理论模型中，最大的缺点就是单个中心与多个行为体进行博弈所要付出的时间和精力成本太高，且每个利益攸关方都有自己的利益盘算，使得谈判更加困难。而在多议题博弈的设置中，利益攸关方之间会根据自身的利益组合来寻求盟友，以获取相互的支持。这种集团化的利益攸关方的出现，使得谈判的中心有了明确的谈判目标，更加有利于结果的达成。第五，多议题博弈使得各方有了学习和认知他人的机会。在多议题博弈中，由于议题众多，博弈不止一次，那么博弈的各方就可以在不断的博弈过程中了解他人，认识到其他方面的底线是什么，追求是什么，这样在最后的出价中就可以有的放矢。第六，多议题博弈使得中心谈判者面对博弈多方时，更为轻松。由于辐轴上的各个利益攸关方结成了集团进行博弈，那么他们就会遇到同一集团中其他方面的压力，使得在某些方面的出价不会过于苛刻以损害整个集团的利益。

最后Hans de Bruijn教授解释道，关于大型公共基础设施建设的资金分配的议题，政府在媒体和公众面前总是会显示出其非常具有理性的一面。但是其所做出的决策并非根据一些客观公正的证据而做出的，而是根据多方博弈的结果做出的决策，而那些在媒体和公众面前公布的数据和证据往往是由于其有了决策而寻找的。所以他指出，在当前的公共基础设施建设中，最为重要的并不是收集有关的客观数据，而是找到利益攸关方，并把博弈过程从单个议题的博弈，转变为多个议题的博弈。

（CCPDS  周思勰 供稿；国务 审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