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11月21日，复旦大学陈树渠比较政治发展研究中心年度主题演讲第26期（总第395期）在文科楼615会议室成功举行。山东大学哲学与社会发展学院社会学系教授李淼受邀以“追寻向上流动——一项关于流动青少年的民族志研究”为题发表学术演讲。讲座由复旦大学国务学院熊易寒教授主持，高研院王中原副教授、国务学院吴洁副教授、邓涵之博士后与会，并吸引了众多师生积极参与。

讲座伊始，李淼教授系统梳理了研究的整体设计。在时间维度上，这是一项历时十余年的历时性民族志研究：从2011年在北京田野点的调研起步，一直延续至2024年赴哈佛燕京学社访学前的回访。在空间维度上，李教授笑称自己的研究方法是“跟着孩子走”，研究由北京延伸至山东邹平，形成了一条“从城市到乡村”的追踪式研究路径。值得一提的是，随着智能手机和移动互联网的普及，她还将短视频、评论区互动和网络游戏陪玩平台纳入“虚拟民族志”的研究场域，用以记录青少年在数字空间中的自我呈现与情感表达。

在本次讲座中，李淼教授讲述了该研究的4个关键议题，包括“感恩教育”、“隐形辍学生及其‘社会人’亚文化”、“农村学校网课研究”和“数字零工：当网络游戏陪玩的经历”，以“中国情境下的学校教育（文化再生产、文化生产）与社会再生产”的理论框架，回答“流动青少年如何理解教育的价值及自身的社会流动前景”的研究问题。

在“感恩教育研究”中，李淼教授关注三方面问题：（1）学校建构和传递的感恩教育话语为随迁子女界定了怎样的群体身份；（2）随迁子女是如何感知和回应学校期待的感恩责任的；（3）通过建构、合理化和传递感恩教育话语，规制城乡二元阶层关系的权力如何再生产了现有的社会阶层关系。研究表明，随迁子女认为学校建构的感恩教育话语没有反映他们真实的感恩诉求，甚至通过强加感恩责任使他们在道德生活中处于劣势地位。

在“隐形辍学生和‘社会人’亚文化研究”中，李淼教授应用伯明翰学派文化生产理论框架，分析某县中学生对短视频平台中“社会人”形象的认同。研究表明，在社会情境变迁的过程中，很多隐形辍学生因学习成绩不佳，认为学校教育并不是最佳的向上流动路径。为了改变人生，他们渴望成为网红，数字技术似乎为他们开启了想象未来生活和职业路径的新途径。

在“农村学校直播课程研究”中，李淼教授关注“农村学生及其教师如何参与直播课程”和“直播课程对突破社会再生产有何影响”等两方面问题。研究表明，直播课程让学生接触到素质教育，这种教育模式挑战了他们熟悉的应试教育模式。然而，学生在直播课程中的参与度较低，并将学习成绩更优异的城市同龄人视为“偶像”，这种心态反映了他们的自卑感。学生们普遍认为，素质教育对他们希望通过高考实现阶层跃迁的帮助有限。

在“数字零工”研究中，李淼教授发现青少年们认为，相比在学校学习，陪玩这份工作要轻松得多。这体现了数字零工工作中的“残酷的乐观主义”。这些青少年乐观地在数字经济中寻求机会，却同时发现自己可能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发展危机。

李淼教授总结道，流动青少年在城乡之间、学校教育与数字经济之间，不断地追寻着向上社会流动的机会。他们既受制于结构性约束，又展现出主体能动性，在学校教育与数字平台交织的多重场域中，通过具体的教育经历与劳动实践不断重塑着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想象。

最后，在交流提问环节，在场师生对流动青少年教育与社会治理、历时性民族志的研究设计、农村女性青少年的主体性建构等方面与李淼教授展开了细致讨论，讲座在全体师生的热烈掌声中圆满结束。